據臺灣媒體報道,“消防署前署長”黃季敏,在署長任內利用年度結余款采購機會,將總金額1.4億多元(新臺幣,下同)的9件標案交給哥哥黃文宙所屬的公司承包,再收取利潤的四成當回扣,收賄近2000萬元,臺北地檢署昨天依貪污等罪嫌起訴,建請?zhí)幰詿o期徒刑。
黃季敏在九案中收賄1924萬元,均暫存在胞兄黃文宙公司帳戶名下,退休后再領出投資或購買黃金。檢察官認為,黃季敏受栽培,本應將公帑發(fā)揮最大經濟效益,竟將編列為人民防災救難所用的公帑中飽私囊,還洗錢規(guī)避偵查,嚴重敗壞官箴,且自始否認犯行,顯無悔意,惡性重大。
據了解,這僅是黃季敏涉貪案的“第一集”,被認為在八八風災中未發(fā)揮作用的12輛救災指揮通信平臺車、壹周刊報道黃涉嫌送錢進馬英九官邸買官案,檢方正另案偵辦。
黃季敏的兒子黃郁升涉洗錢,因傳喚未到而遭通緝。被懷疑協(xié)助洗錢的黃妻陳素霞,雖稱不清楚丈夫在做什么,很多事是看報章雜志才知道;檢調雖也未發(fā)現(xiàn)相關資金落入她帳戶,但仍將她列為“嫌疑人”厘清中。
檢方昨天依收賄、圖利、偽造文書等罪嫌起訴黃季敏等6名現(xiàn)任或離職的“消防署”官員;黃季敏的胞兄黃文宙等6名涉案廠商則被依行賄及違反政府采購法等罪嫌起訴。
除黃季敏及王啟通、張瑞源、邱蒼民否認犯行,其他人均承認犯行并繳回犯罪所得,檢方請求法官減輕其刑。黃文宙不但自白犯行,繳回犯罪所得,還協(xié)助厘清事實;檢方在起訴書中指出,黃文宙如在審判中仍持續(xù)配合審判,請法官處以最輕之刑。
檢方指出,黃季敏2002至2009年間擔任“消防署長”,2002到2006年間以年度結余款辦理特定采購案時,和黃文宙等人謀議以綁規(guī)格、延續(xù)標案等方式圍標。
黃季敏先告知黃文宙等人標案的預算,讓黃文宙?zhèn)潺R資料投標;黃季敏接著在部屬面前大力稱贊投標廠商的東西不錯,暗示部屬蔡木火等人配合辦理制作不實報價單等資料,設計成對黃文宙等廠商有利的條件,不配合就退公文,直到“符合標準”為止。
黃季敏另暗示部屬延續(xù)之前的標案讓廠商持續(xù)得標,或讓其他符合條件的廠商在審查過程中被淘汰;他還會要求黃文宙等人提高報價,從中抽取更多利潤,拉高的報價曾高達原價兩倍。
黃季敏洗錢偏好黃金、外幣
檢調偵辦黃季敏貪污案,發(fā)現(xiàn)黃偏好黃金,不法所得除了換成外幣等現(xiàn)金,最常用來買跟黃金相關的物品,包含黃金條、黃金存折,并以此方式“洗錢”。檢方目前查扣黃季敏所有的黃金市值就超過目前查出的犯罪所得,讓辦案人員嘆為觀止。
黃季敏制造清廉假象,以為檢調查不到他貪污,但百密一疏,相關金流詳細地記在哥哥黃文宙帳冊中。
檢調得知黃季敏今年五月到南部購買大量黃金,仔細搜索黃的辦公室和住處,發(fā)現(xiàn)19塊市值超過2000萬元的黃金條,其中15塊、各一公斤的黃金,每塊如iPhone般大小,堆在辦案人員眼前,金光閃閃,非常吸睛。
檢調除了查扣黃金,還查扣到許多外幣;辦案人員形容外幣種類“你能想到的幾乎都有”,但目前黃金價格好,脫手容易又可保值,或許因此成為黃季敏偏好的“洗錢”方式。
法界人士指出,對犯罪者而言,“洗錢”是最常用來藏黑錢的方式,除了買黃金,也可買珠寶、鉆石或骨董,這些保值品較難留下交易紀錄。
鈔票及有價證券都有編號,不但轉移容易留下紀錄,票面上指紋及毛發(fā)也可當成持有的證據;不過犯罪者還是會利用地下匯兌將錢轉走,或通過人頭帳戶、海外銀行、境外公司將非法的錢不斷“漂”成合法,扁家通過海外帳戶轉帳就是一例。
黃家3餐吃5星級飯店名牌包排滿屋
“消防署前署長”黃季敏和家人的生活豪奢,據指出,黃家住在臺北市信義區(qū)的豪宅,每天三餐幾乎都在附近五星級君悅飯店用餐,家中的名牌包、化妝品等物品還塞在房內一角,彷佛已許久沒用。
檢調發(fā)現(xiàn),黃季敏擔任“署長”期間月薪約10萬出頭,但帳戶的薪資卻幾乎沒什么變動,家中常有現(xiàn)金出現(xiàn);家中的某個小房間還塞了許多名牌包包、化妝品、名筆及珠寶,其中以香奈兒居多。辦案人員當時將所有名牌物品陳列,發(fā)現(xiàn)竟能從屋子的這端排到另一端。
除此之外,黃季敏位在松德路的住處因位在黃金地段,價值數千萬元;據了解,這處豪宅的500萬元頭期款來源不明,因此遭檢方查扣,目前仍在厘清中。
相較之下,黃季敏的姐姐生活就沒有那么好,姐姐被檢調約談應訊時,穿著樸素,離開偵查庭時還主動索取證人旅費,因為要坐車回南部家中。黃的姐姐向檢調供稱,弟弟很忙,常借用家人名義作為公司投資的股東,家人不清楚黃投資什么事業(yè),但黃季敏有時候會酬謝家人,買水果禮盒送家人;她曾經收過的水果禮盒中放滿鈔票現(xiàn)金。
貪污鐵證4成回扣流向胞兄帳冊露餡
檢調調查發(fā)現(xiàn),“消防署前署長”黃季敏的貪污手法主要是通過哥哥黃文宙當白手套,將收取的標案四成回扣款在人頭帳戶間不斷流轉,再從指定帳戶提款。黃季敏以為檢調查不到他貪污,但百密一疏,相關金流詳細記在黃文宙帳冊中,最后是黃文宙提供的證詞和證據成了起訴的最重要關鍵。
檢調認定黃季敏貪污案,關鍵在掌握黃季敏胞兄黃文宙電腦內的利益分配表;篤信天主的黃文宙在檢調出示證據后,強調信主不能說謊,解讀利益分配密碼。據了解,黃文宙曾當著檢方面感嘆“說一個謊,要用更多謊來圓,總有一天會被發(fā)現(xiàn)。”
今年62歲的黃文宙畢業(yè)于臺大化工系,辦案人員形容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,思路清晰,表達條理分明,即使因為洗錢讓資金流向錯綜復雜,但相關細節(jié)他都記得非常清楚。
黃季敏貪污案中,最關鍵的一項證據就是黃文宙電腦里的記帳檔案,里面詳列每一筆資金來源、流向;包含黃季敏將標案資金轉到哪家公司、借給誰、再轉匯到哪個帳戶、讓誰提領,記得鉅細靡遺。
這個檔案由黃文宙親自記錄,因涉及的標案量不少,黃文宙將每一家公司、標案資金及經手人員、日期標記清楚,關鍵人物則以代號標示。黃季敏就以“B”(即Brother)作為代號,蔡木火就以姓氏替代;這個關鍵檔案讓黃季敏即使通過各種方式防堵偵辦,檢調仍能清楚掌握匯款流向。
辦案人員查扣這個關鍵檔案后,最初不確定代號代表誰,篤信天主的黃文宙稱,身為一個信徒不能撒謊,“既然你們都有這檔案了,也沒什么好隱瞞”,謊話說到后面總是會被發(fā)現(xiàn),對檢調的提問幾乎有問必答。偵訊過程中,辦案人員稱贊黃文宙很聰明,黃卻無奈說“聰明有什么用,最后還不是栽在你們手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