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厝邊記者 李秋云 謝向明 文/圖

雖然八十多歲，但他表演起來依然生動

上世紀五十年代，李龍拋在農(nóng)村出演高甲戲

【核心提示】

　　“北風那個吹，雪花那個飄……”老伯深情演唱的《白毛女》，時光緩緩，帶回過往。

　　唱戲的是83歲高齡的李龍拋，唱前，他對著鏡子梳了幾分鐘頭，這一梳，仿佛能變回當年那個“喜兒”。

　　李龍拋，14歲入梨園，扮旦角（戲曲中的女性形象），從此喜怒哀樂、嗔癡怨恨，都和高甲戲連在一起。

　　憶那時，妝扮嬌美，身段輕盈，男追女捧。惜如今，看高甲戲的人越來越少，不知高甲戲還能走多遠。

　　李龍拋是戲癡，一生為了高甲戲。2008年，他入選泉州第二批非遺高甲戲代表性傳承人。今年，他寫的20余萬字高甲戲志，有望出版。

　　這，或許是老人一生最大的心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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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兩個爹，我都沒見過一面。別人演的是戲，我在演自己。”白發(fā)蒼蒼的李龍拋，說起這輩子：命運坎坷，人生好比臺上戲。

　　1929年，李龍拋出生在南安石井菊江村，父親是漁民。他出生37天時，父親竟被盜賊劫殺。母親為還債，無奈把他賣到隔壁溪東村；養(yǎng)父常年在印尼打工，8歲時，養(yǎng)父也過世了，留下孤兒養(yǎng)母相依為命。李龍拋說，14歲時，宗族要排高甲戲《打花鼓》，自己長相清秀，從此開始“男旦”生涯。
李龍拋最動情的舞臺角色，是白毛女。“我在臺上，一聲‘爹’叫出來，止不住雙淚滾滾，臺下也哭成一片……”李龍拋想起親爹養(yǎng)父，心里一苦，沒法演下去。之后幾十年，不管演多少回“喜兒”，只要唱到這句，都是淚如雨下。一次他演《三娘教子》，想起養(yǎng)母，也泣不成聲，徑自從臺后逃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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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看，這是我穿旗袍哪”，“這張拿兵器，是樊梨花”。白毛女、樊梨花、地主婆、唐婉……李龍拋演過各種女人，全在一疊疊黑白劇照中。
“我的故事，再多瓊瑤小說都比不上?！闭f起當年，老人語氣歡快起來?！芭沧罚幸沧?，女的偷偷追著看戲，男的搶著幫我干農(nóng)活?！币粫r間，李龍拋成為南安、同安一帶紅人，大家都知道溪東有“名角”，“追戲”的蜂擁而至，以至有戲班冒他“溪東”的名號。

　　更有趣，二十出頭，李龍拋家突然有人來提親：給他找個好男人。原來，這個看戲的大嬸看中“姑娘”清秀，想娶回去當兒媳婦。還有一回，李龍拋到同安演戲，迎面來一姑娘，劈頭一句“你啊，害死人了”！原來，她迷上了他，有一回看完戲故意找李龍拋討水喝，喝了“偶像”的水，姑娘很激動，當晚病倒，害了相思病,一病7天。另一位則來罵：為追戲，天黑一腳踩進池塘。

　　62年后，李龍拋隨宗親回同安，一老婦還湊過來問，“溪東的那個，有沒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