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令的一天
4月18日,北京艷陽高照。
朱令的一天
和往常一樣,這天早上6點30分,朱令的父親吳承之和母親朱明新就早早起了床,準備一天的生活。因為他們知道,每天一早這個時候,朱令就要小解一次。
早上起床后,朱明新和吳承之照例將180多斤的朱令扶下床,之后開始小解。小解后再將朱令扶上床。
吳承之今年72歲,老伴朱明新71歲。按理說,吳承之是這個家里的男主人,女兒應該隨他姓才符合常理,女兒何以叫朱令?
吳承之說,他一家本就四口人,朱令之前有一個姐姐,她的姐姐當年是北京大學生物系的學生,1989年春天,大女兒與同學周末去野山坡春游時,墜落山崖致死。
而吳承之的大女兒隨著他姓,叫吳今。而小女兒朱令就跟隨老伴的姓了。
對于朱令的挪動,如果單就他們夫妻一人,是無法將朱令扶下床的。每次小解,往往會讓這對老夫妻忙活上半天。
小解完成,朱明新騎上自行車去周邊的菜市場去買菜。
一個71歲的老人,騎自行車去買菜,在同樓的鄰居看來,這已是一個冒險的行為。但生活的艱辛,已經讓這個3口之家、讓朱明新別無選擇。因為每月高昂的醫(yī)療費,讓她不能選擇出租車。也就是在朱明新出去買菜的空,吳承之開始打開吸痰器給朱令吸痰。
10分鐘左右的吸痰完成后,吳承之再開始為朱令注射胰島素,長期以來的病情讓朱令患上了糖尿病。就在朱令注射完胰島素后,朱明新差不多從外面買菜回來,此時,老兩口開始忙活著為朱令燒菜做飯。
由于之前朱令的喉部被切開,這些年來,朱令幾乎在家里只進流食。老兩口在家又是一陣子忙活,為朱令忙活完,老兩口再將朱令安排妥當,隨便在家里吃些飯。一個早上,就這樣過去了。
一星期前的一場感冒,朱令下床活動的機會幾乎沒有了。吃過早飯之后,吳承之和朱明新這對老夫妻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家照顧朱令。
朱令的病床左側是一個氧氣罐,右側則是一個呼吸機。
一個上午,朱令就這樣躺在床上,母親朱明新幾乎不敢離開臥室。因為她知道,她一旦離開臥室,朱令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因喘息不暢,就會憋得臉通紅,如果憋時間長了,甚至會出現(xiàn)危險。一個上午,朱明新老人就這樣坐在朱令的床邊看著朱令。
時至中午11時30分,朱明新覺得女兒這個時間又該進食了,朱明新老人走進廚房為朱令做午飯。
中午飯是小米稀飯和雞蛋羹,這次朱令只吃了幾湯勺。朱令看著母親,下意識里搖了搖頭,表示不再吃了。此時的朱明新老人收起了碗和勺子,將朱令慢慢放到床上,老人再次將氧氣管插進朱令的鼻孔,很快朱令開始沉睡起來。
女兒在睡覺,朱明新卻不敢離開床邊,因為她知道,女兒可能會隨時醒來,女兒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吸痰。為了不錯過為女兒吸痰的最佳時機,老人就找了凳子趴在朱令的床前小憩。
朱令這一覺睡得很長,一直睡到了下午3時許。朱令醒了,霧化吸痰再一次重復。之后,老人輕輕握著朱令的手,再輕輕拍拍她的屁股,意思是問她是否要大便。這次,朱令搖了搖頭。
老人知道,這19年尤其這兩年來,朱令的意識越來越模糊,精神狀況越來越差,握手、拍屁股、搖頭和晚上搖床,已經成了兩個老人和朱令間無聲的語言。
這19年來,為了不至于讓朱令拉尿在床上,兩老人要保證朱令每天至少大便一次。
夜,逐漸降臨,對于老兩口而言沒有感覺一絲輕松。直至次日凌晨1點之后,操勞了一天的朱明新老人這次和老伴轉換了角色,她到另一個臥室去入睡,而身體稍稍健康的吳承之老人則睡在女兒旁邊的另一張床上。
如果女兒醒來,不能說話的她就會使勁搖床,此時的父親就會起床為女兒操勞起來。這一操勞少則半小時,多則可能會超過一小時。有時候,朱明新老人會起床和老伴一道忙活。
復旦投毒案的發(fā)生令1994年朱令案再被提起。朱令案也引起陳坤、姚晨、范冰冰、李冰冰、水木年華盧庚戌等明星的注意,他們紛紛轉發(fā)微博試圖讓大家更多關注朱令案。近日,本報記者也奔赴北京,還原朱令如今的生活狀態(tài)。
尤其這2年來,身體狀況的嚴重惡化已經讓她無法出門。面對記者的提問,朱令的父親吳承之坐在一個打了7個補丁的沙發(fā)上,皺著眉頭,神情肅穆。他頓了3秒鐘,開口了:“你問朱令的身體狀況,我今年72歲了,我最擔心的是她活不過我,她媽也擔心?!?/P>
19個年頭,對于吳家,是一場噩夢。
19個年頭,對于吳家,仍是一樁謎案。